2015/01/02

逃亡

有那么一刻,我站在月台上会心急如焚起来,我盯着在倒数快铁抵达时间的告示板,不为别的——逃离空气污浊的城市。快铁从进站、停下到开门,然后闭门,一切看在我眼里是怠慢,我迫不及待争先上车,迫不及待想赶回家,仿佛只有家才存有新鲜的空气。

当这座城市的环境污染每况愈下,我就感觉越来越陌生,甚至它不属于我。我那原本健康的体质,届时再也无法“出淤泥而不染”,洁癖的我只能乘列车一路逃出城市乌烟瘴气的笼罩。

在“洁癖”的心理使然下,我洗澡时都尽量避免沐浴露,只为减少皮肤接触化学而改以温水拭擦身体,不论如何保住身体的清新,来到巴士站时还是不可免于一场“喷漆”。路上奔驰而过的车辆,像乌贼遇险时吐出一团团墨汁,柏油路几乎可以不必维修,就地取材借黑烟粉刷即可。可想而知,这些黑烟熏到身上时,我们的肺部总是疲于过滤,直到不能负荷过高的空气污染指数。

中午到路边茶餐室进餐,却不知摆卖的食物沾染了多少尘埃和车烟。以为一天一点不要紧,但日久下来,毒 素累积出病来了都浑然不知。晚上回家煮食,到夜市买有施肥料和农药的蔬果,走进杂货店,尽是加了防腐剂的罐头和饮料,我对“吃”的要求水平,已降至“只求 饱肚”就好。

城市里,不只是车辆散发一氧化碳,街头上还有成千上万个烟民一起为地球加温,我走在太阳底下,也不知 那异常酷热的光线是否含紫外线,四处林立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,阻挡了空气流通,乌烟瘴气因此不能排解,不断的回流城中以致整座城市在远看时,像被锁在一片 朦胧里。过了多少年后,当小孩画天空的颜色时,已不再是用蓝色。

当我们承受不了过滤有害气体的负荷,只好借商场的冷气滤净空气,我们缓解了肺部的压力,但冷气却增加 了地球肺部——森林的压力。冷气需要耗更多电量,加剧发电需要的燃料下,发电厂排放出更惊人的废气,伐木活动不减反增,地球的肺再也无法保障地球空气的新 鲜度。

我们的身体像海绵,浸在多种污染中,吸收了不少“毒素”。有时不止是器官与肉体上的“毒素”,还有藏 在我们内心的“毒素”——压力。压力没有及时获得纾解,压抑久了,也会压 出忧郁来,人从此戴上“忧郁”的眼镜看世界,每次扪心自问为何而活时,就 越看不清生存的意义在哪里。

毕竟,我们还有如世外桃源的乡村小镇,还可以享受蓝天白云的生活。许多城市人工作一段时间后,都会想 脱离城市盲目追赶的诅咒,于是举家迁居乡下小镇,过上一段简朴、不慌不忙不喧闹的新日子。安定下来后,很可能就是下半生了,而那时是满足健康的时候,也是 抱病到老的终站。但环境污染持续加速,也许再过不久就追到乡村小镇来了,洁癖的我,最终无路可逃。

2009年,寫於K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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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餐:蒜香義大利麵

 總是喜歡在我的藍色Ikea沙發上拍食物的美照。 因為這裡的藍色,和這裡的白色窗簾,早上透射進來的陽光,構成漂亮的背景。  下次我應該要換別的地方來拍食物照。 目前儘管工作恢復到疫情前的忙碌,我也還是煮三餐,能在家煮就在家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