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/03/21

见面

星期四,为了让多年没有见面的祖母和母亲见面,我一大清早就从家里出发,带着一天的衣物,中午抵达吉隆坡,让她们见到了那一面,十多年来没有看过彼此,当看见彼此之时,却是其中一人身体机能已大不如前时。

昨天回前,她们再见一次面,叫了对方一声,也聊了一点,随后就踏上归途,从遥远的吉隆坡回到大山脚。回到昨天关上的门前,时光好像被我收藏了起来,现在把定格的时间放生。

人生,往往许多的遗憾就是这样来的。也许人一开始不会要去见对方,或没时间,等到真正无法再见时,却总有那么一个时候,内心有一把小小的声音,悄悄地感受到人间已找不到对方。我想起一位,他曾经卧病在医院,却没有机会去看他,或去给他看的人。

几年前,我的学院有一位七十岁的老书记,同样来自槟城,但却和我一样在吉隆坡的传播学院遇见,他对事不对人,做事很严格谨慎,当然说话也毫不客气,迟缴学费都会被他盯着,我有一次学费较迟来到,他先出200令吉帮我补上,说这个没有收据的,现在你我都看到是四张50块,你有了才还我。

第一次感受到他其实也不至于是大家口中那样的不好。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他善良,好的一面,只是大多数人都往不好的方面看,人性本善,我还是相信这一点的,更多时候,我们只是没有时间去选择信或不信,因为人来人往,匆匆忙忙,我们都只专注在工作。有些情谊,因此错失。

老书记名叫uncle wong,姓黄或王,只身在吉隆坡做工多年,做书记也是院长叫的,他单身没有孩子妻子,每天会到附近一间海鲜煮炒店喝酒,一定是黑狗参其他酒一起喝,混得比较熟的时候,他说,不喝不能睡。就像有些老人,不喝咖啡乌,好像浑身不对劲。我们劝他不要再喝,他说,我人生唯一的乐趣就是这个,你拿走了它,我还有什么?

他问我,报上笔名“健杰”的是不是你?我说是的。接近毕业时,他对我说,每次你的文章上报,我都会翻开来看,剪下来收藏。鼓励我的意思。大约毕业了又过一年,他便在自己住的宿舍里出事了,早上醒来时双脚无力,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,直到学生上门查看才发现,但他仍有意识,送医院睡了逾一个月那样吧,身体不断虚弱,直到最后昏迷,不省人事,就这样离开。

一个百无禁忌的同学,在火化仪式后跟我开玩笑,如果当初在老书记病床边吊着的输水袋上,开一个洞放黑狗进去流进他的身体,你想他会不会受刺激跳起来,从此康复?

希望他好的我们,当然希望可以找到冥冥中可以救治他的那个方法,不管是哪一种,只要有效。可是病人往往不是这样想,也许他全身病痛的时候,唯一想要的就是全身可以放松,了断一切,安心往生,但往往在即将要离开时,他会十分舍不得一切,于是不断拼命睁开眼睛看着大家,最后关头,已不能言语,可是他依然用眼神,在我们感官还没有先进到可以读心,不断向我们发出许许多多的,不舍的讯息。

天堂会亮吗?地狱会暗吗?总觉得,留在人间比较好,每天醒来,能看见阳光,可以活着,就要深呼吸,感恩一天过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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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餐:蒜香義大利麵

 總是喜歡在我的藍色Ikea沙發上拍食物的美照。 因為這裡的藍色,和這裡的白色窗簾,早上透射進來的陽光,構成漂亮的背景。  下次我應該要換別的地方來拍食物照。 目前儘管工作恢復到疫情前的忙碌,我也還是煮三餐,能在家煮就在家吃。